[ 提要] 梁希森的命運是和北京玫瑰園別墅聯系在一起的,在玫瑰園可能毀了梁希森的同時,卻給他了一次人生的轉機,梁希森開始成為地產界的傳奇人物。 1996年,梁希森已是身家過億,希森集團的年產值達近4億元人民幣,并于當年榮登山東省十強民營企業行列。 此時,梁希森面臨著影響日后
梁希森的命運是和北京玫瑰園別墅聯系在一起的,在玫瑰園可能毀了梁希森的同時,卻給他了一次人生的轉機,梁希森開始成為地產界的傳奇人物。
1996年,梁希森已是身家過億,希森集團的年產值達近4億元人民幣,并于當年榮登山東省十強民營企業行列。
此時,梁希森面臨著影響日后的一次重大抉擇——企業要向哪個方向發展。最終,梁希森決定介入房地產行業,并決定到最具潛力的北京發展,選擇一家最具影響力的房地產項目,從房地產最基礎的建筑裝飾入手,摸清底數后再伺機轉入房地產開發業。
而此時,號稱國內最大的利達玫瑰園因資金短缺,已陷于停工狀態,接手這樣的工程簡直無異于自投羅網,其結果必定是血本無歸。但在梁希森看來,以玫瑰園知名度之高、影響力之大,在北京乃至全國都無有能出其左右,接手這樣的項目,對于自己這樣剛剛涉足房地產業的外地企業來說,機會實在難得,梁希森決定介入。
但認字不多的梁希森卻絕對有做商人的天分,對風險控制相當熟稔。梁希森在與利達玫瑰園簽訂的墊資施工協議中明確規定:工程竣工驗收合格后,以乙方“希森集團”的名義辦理并保存產權證,待甲方在合同規定期限內付清全部工程款后,再將產權移交。
1996年2月起,梁希森先是墊資7000萬元,分包玫瑰園40套別墅的建筑裝飾工程和部分基礎設施建設,并于當年7月完工,然而,這時候的玫瑰園已根本無力支付工程款了。玫瑰園面臨著兩種命運:一是有雄厚資金注入,起死回生;二是徹底癱瘓,直到破產。
對于梁希森來說,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。雖然猜到了風險,但卻沒想到風險來得是如此之快,又是如此之大。剛過不惑之年的梁希森卻作出了一個也許是他一生中最重大的抉擇:繼續加大對玫瑰園的投資,直至其資不抵債,然后首先申請財產保全,繼而申請玫瑰園破產,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,參與競買,直接由建筑商轉變為開發商。
至1996年底,梁希森在玫瑰園共投入2.3億元,完成了186棟別墅的建設和內外裝修工程,并按協議取得了186棟別墅的房產證,成為了利達玫瑰園最大的債權人。
1997年8月,梁希森聯同另一債權人向北京一中院提出玫瑰園破產申請,同時申請了財產保全。隨后,法院下達受理破產案通知書,玫瑰園進入破產程序;1998年7月21日,北京一中院下達玫瑰園破產民事裁定書,宣告玫瑰園破產,并進入清查債務階段。1999年7月16日,在玫瑰園的拍賣會上梁希森以3.98億元競買成功,梁希森的險棋走成了活棋。
此時,梁希森的機會來了。就在梁希森拍下了這個北京市最大的爛攤子別墅群不久之后,北京市宣布不再審批別墅,玫瑰園成為北京最后的別墅群,加之2000年后房地產市場的回暖,砸到梁希森手里的爛尾盤一下子奇貨可居,玫瑰園再次生機盎然,梁希森由此狠狠地賺了一筆。
梁希森一戰成名,名字開始為地產界所熟知。然而,與梁希森現在做的事情相比,當時的瘋狂可能只是出自一個商人的本能,而相對于他正在山東老家實踐的“農村烏托邦”之夢——瘋狂之舉只能是小巫見大巫。
“農村烏托邦”之夢
如同融創集團董事長孫宏斌,口無文采、表達甚至沒有邏輯性的背后卻是獨到的眼光和過人的思維。梁希森也會給見過其面的人留下兩個非常深刻的印象:一是表達能力很弱;二是思維能力很強。
這位富豪掌握的詞匯不多,言談中有大量俚語和省略,邏輯用語很少出現。但在思維方面,他則很擅長抓住事情的重點,思考問題的方式總是很簡潔。
等梁希森在北京玫瑰園大賺一筆之后,梁的腦子里有個更大膽、更瘋狂的想法——投資10億元,把家鄉樂陵市黃夾鎮所有農民改造成工人。
梁希森先從自己所住的村子著手,2001年,梁希森在梁錐村附近辟出100畝地,投資4200萬,蓋起了多幢二層別墅和四層小樓,梁錐村的村民以新村二層小樓的居住面積280平方米減去自己家中房子的面積,剩下的每平方米面積乘以100元,由村民付給希森集團;如果村民家中房子大,則由希森集團按照同樣的方式,付給該村民。費用結清之后,希森集團只收到了不到30萬的資金,不到總投資的1%。
同時,村民也紛紛到希森集團的魯西牛業公司中上班,每月拿到700元左右的薪水,并享受過節福利和養老保險等。
此后,梁希森開始向第二個村子許家村推進。在談起他改造梁錐村乃至黃夾鎮的設想的時候,梁希森說了一句很樸素的話:“我不贏利我不干。”目前,魯西牛業公司已經開始盈利,每個月的利潤達到200萬。
而按照梁希森的思路,只有這兩個村子是遠遠不夠的,他要把整個黃夾鎮100多個村子全部按照梁錐村的模式進行改造,這是一個鄉村的“烏托邦”夢想。梁希森表示,“憑自己的能力,能改變一個村就改變一個村,能改變一個鄉就改變一個鄉,能改變一個縣就改變一個縣”。
每一個人都有夢想,夢想不一定都會實現。在旁人看來是不可能實現的“烏托邦”夢想,梁希森卻把它付之于行動,雖然不排除商人的本質,但這份勇氣仍值得欽佩。
相關聯接:《億萬富豪梁希森的新農村夢想》
在中原大地星羅棋布的村莊中,山東省樂陵市西北部的梁錐村堪稱鶴立雞群。在這里,村民們家家戶戶住在歐式聯排別墅里,村中心公園里有和城市公園一樣的健身和游玩設施,幾處大型雕塑活靈活現。在這里,傳統印象里的農村和農民不見了,大多數勞動力在村莊旁邊的企業上班,按月領取工資。
就在若干年以前,梁錐村和周圍的村子沒什么兩樣,“一窮二破”是它的形象寫照。它神話般的變遷,緣于村里出了個億萬富豪,他就是北京玫瑰園別墅的老板梁希森。當年被迫離家討飯、浪跡四方的梁希森,在發跡之后投入巨額資金把家鄉改造了個“底朝天”。梁希森說,這是他從小的夢想。
討飯娃衣錦還鄉只為改變家鄉
梁希森1955年出生在梁錐村,早年家境貧寒,青少年時代經歷坎坷。10歲那年,不堪忍受饑餓折磨的梁希森離家到河北省討飯。13歲開始,梁希森跟著別人干了4年打鐵的生計。17歲,他在河北滄州的一個鍛造工廠當上了鍛工,后來還被提拔為車間主任。1976年,21歲的梁希森孑然一身闖蕩東北。
貧瘠的家鄉和坎坷的經歷,沒有給梁希森留下多少快樂的記憶,但卻給了他一副聰明的頭腦和堅毅的性格。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,梁希森迅速在商品經濟的大潮中嶄露頭角,他先是回到家鄉創辦了面粉廠、毛巾廠、鋼構公司等企業,后來又進入了建筑和房地產領域。1996年,他帶著自己的施工隊來到北京,承攬了玫瑰園別墅項目的裝修工程。
誰也沒有想到,玫瑰園別墅這個當時全國知名的爛尾樓項目,在梁希森手里奇跡般地起死回生。1999年,梁希森出人意料地通過拍賣以3.98億元入主玫瑰園。不久后出現轉機,北京不再審批別墅,玫瑰園就成了北京最后的別墅。加之2000年后房地產市場回暖,玫瑰園別墅一下子炙手可熱,僅三期工程銷售額就有望突破20億元。這個“大翻盤”項目,使梁希森的個人資產飆升到十六七億元人民幣。
2004年,49歲的梁希森入選全球著名的《新財富》雜志年度內地富豪榜,名列第376名。
有了錢的梁希森把目光轉回家鄉。2001年,梁希森投資4200萬元,給梁錐村蓋起了聯排別墅,讓全村136戶村民全部入住進去,原來的村莊被夷為平地。
村支書梁廣祿家住的是上下兩層別墅,共有13個房間,客廳、衛生間、廚房一應俱全。梁廣祿對記者說,村民們住的大都是這種樓,總共有280平方米,老宅那邊多少平方米,新樓就白給多少面積。老宅不夠抵頂的,多出的每平方米交60塊錢,基本上等于白送。
依托本地資源發展循環經濟
梁希森在改造舊村的同時,利用村莊改造后騰出的空地創辦了魯西牛業公司。梁希森說,全國雖然擁有9200萬頭黃牛資源,但與國外先進的養牛業相比,差距太大,牛肉產量少、質量差,高檔牛肉的市場空間巨大。此外,我國目前正大力推廣秸稈養牛,而樂陵正是國家級秸稈養牛示范縣,得天獨厚的條件,為發展養牛業打下了基礎。
梁希森說,改造就需要花錢,沒有賺錢道兒不行。改造之后沒有產業更不行,村民光住進好房子不行,還得有吃的,喝的。
梁希森的賬算得很直白:“老百姓的秸稈比糧食值錢。二畝地的玉米一年最多能收入400元錢,但種的秸稈能養一頭牛,養這一頭牛一年最少純收入四五千塊。如果把全國的秸稈全部變成牛飼料,中國就成了一個畜牧大國,到那時,牛肉多了老百姓可以當饅頭吃,也可以當罐頭吃。那樣,糧食不就省下來了?”
在希森集團,我們看到的是一個非常完整和周密的循環的產業鏈:公司組織農戶利用當地豐富的玉米秸稈資源養殖魯西黃牛,公司收購農戶的架子牛進行育肥,育肥后屠宰分割,牛肉銷售到市場。牛糞和屠宰的廢水用來生產沼氣,沼氣用來發電,沼氣渣用來養蘑菇,蘑菇的培養基用來養蚯蚓,蚯蚓用來制作中藥和保健品,蚯蚓糞用來制造飼料和活性復合肥,肥料返回到田間又培養出環保的蔬菜和農作物,再用農作物秸稈來養牛。
在梁希森的魯西牛業公司,繁殖、培育乳牛,青貯、精飼料加工以及育肥項目等,容易賺取的利潤都讓給村民了,公司則在加工過程和延長產業鏈上做文章。公司人力資源部部長賈墨池帶領記者參觀了他們的秸稈青貯場、屠宰場和蚯蚓養殖場。幾個部門的負責人介紹說,魯西牛業屬精細分塊屠宰,每斤牛肉平均售價高達10元錢,僅肉牛屠宰凈肉這一項就已經把收購肉牛的成本給撈了回來,而牛皮、牛下水、牛骨、牛血等都是超值部分。比如一張牛皮價值就達600元,如果是4萬頭的屠宰量,一年的毛利潤就能達到8000萬元。但是最大的增值點并不在屠宰,而在屠宰副產品的生物技術開發。現在企業已投入800萬建起了一個中試實驗基地,研究用牛血提取生物制品,包括凝血酶、血清蛋白、血紅素、SOD等名貴藥物,預計前5年的產值達到20億。
在梁希森的企業里,最獨特的項目是利用氨化的牛糞養殖蚯蚓,現已發展了300畝,計劃將來達到3000畝。養殖的蚯蚓是從日本引進的“大平2號”,主要返銷日本。據測算,一頭牛一年產糞便5噸,1噸牛糞可以養蚯蚓30公斤,每公斤蚯蚓賣10元錢,可獲利1500元;這些蚯蚓還產生糞便3噸,可以賣給高爾夫球場做草坪養料等,每噸300元,可獲利900元。一頭牛的牛糞一年就可以增收2400元。
靠“先富戶”支持的新農村建設能走多遠
在大多數像梁希森一樣成功企業家把目光瞄向高端產業領域的時候,梁希森“插足”農村建設的反常舉動引起了輿論的嘩然。人們對梁希森“達則兼濟天下”的境界給予了很多的褒獎,但也有很多人表示質疑。
但就在人們眾說紛紜的時候,梁希森開始了實現他“夢想”的第二個步驟。梁希森放言,他要把鎮里的109個村全部改造。
2004年春天,梁希森的施工隊開進了鄰近的臺張村,準備按照梁錐村的模式進行“翻版”改造,但這一次并不順利。臺張村村民對梁希森的目的產生了懷疑,已經開始的改造行動“流產”了。梁希森沒有多說什么,他隨后把目標定在了靠近臺張村的許家村。2005年,舊的許家村像原來的梁錐村那樣消失了,一個“希森許家新村”平地而起。
許家村村支書劉之平介紹說,通過村莊改造,原先占地450畝的村莊縮小到150畝,騰出了300畝地。騰出的地全部復耕成農田,與原來的綁在一塊兒,村里成立了股份制農業生產合作社,集中經營,年終分紅。
梁希森改造第一個村莊時,大家都認為依他的實力,即使完全沒有回報也能辦得到。而當他宣布要對全鎮進行改造時,不少人開始懷疑:梁希森有沒有這個能力拿出這么多錢,這種靠大戶投資建設新農村,路子是否可行?
針對梁希森的做法,一些觀察人士開始議論和猜測他是否在謀求更長遠的利益,也有人質疑梁希森的用心。他們的疑慮是,按照梁希森的開發計劃,全鎮109個村完成改造后,將騰出3萬畝土地資源,這些土地從性質上來說,都是農村宅基地,通過入股方式并入梁的企業,這3萬畝農村建設用地將來的價值難以估量。另外,全鄉鎮農民原有耕地也將以村民入股、集體土地入股的形式進入梁希森創辦的企業集團,成為企業的資產。這些,是不是梁希森的真正圖謀?
一些研究新農村建設的專家對這一現象表示了關注。專家認為,當前新農村建設中,在政府投入不足的情況下,發揮企業家力量,特別是將產業資本與新農村建設相結合,是一條值得探索的道路。
山東大學經濟研究所主任黃少安認為,梁希森搞的養牛項目肯定是有回報的,作為一個商人,謀求更長遠的利益也在情理之中,關鍵是要把握好利益的分配。特別是通過村莊改造進行房地產長遠投資,可能獲得更大回報,這本身對產業資本進行村莊改造、參與新農村建設無疑具有很強的吸引力。
山東省社科院農經所所長秦慶武說,產業資本與村莊建設的結合,值得深入研究。梁希森的滾動開發改造變成一種市場行為,應該更有發展前途,也有更大的推廣性和現實意義。
農業部農業產業化辦公室副主任丁力說,梁希森在農村進行這樣一種探索,如果放大來看是體現了工業對農業的反哺。過去重視產業化經營和龍頭企業,都知道他們在農業發展上、在農民增收上起作用,而現在要看到他們在農村變化上也要起作用,要借助大企業的力量來解決“三農”問題。
丁力說,企業家是先進生產力的體現,代表了先進的理念、先進的文化甚至先進的消費,所以這個階層是非常重要的。要學習“富人”們身上的先進的東西,也要引導他們與窮人形成互動。此外,政府在制度設計和安排上要做到使富人把財富貢獻出來時,能夠得到社會的認可。哪怕只是像梁希森這樣的“理想主義者”,如果他們能夠得到社會的認可,就會帶動更多的企業家加入到這個行列。